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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司馬遷長什麼樣？ 文 | 趙楚 你覺得司馬遷長什麼樣？ 音頻來自於博雅小學堂 看一部電影，讀一本小說，我們往往印象最深的是其中的男女主人公。 在日常生活當中，我們聽見一樁非常好玩的事情、一個八卦，我們會下意識地首先去問是什麼人？ 所以在我們開始講述《史記》的時候，可能和其他的講述者不同，我要先從司馬遷這個人開始，而且不是關於這個人的經歷、學術、個性、人格，我要先從一個很神奇的問題，大家都沒有注意的問題開始，就是司馬遷按照我們每個人的想像，他大約是什麼樣子的。 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01 司馬遷到底有多高？ 在漢代題材的古代影視作品當中，和在我們的中學課文上，我們所看到的司馬遷這個人基本上是一個很瘦弱、很清癯，非常老派的古代文人的形象。 按照一般的中國古代文人的形容，就是所謂手無縛雞之力，他是一個文人。 ... 漢代以後的古代人認為司馬遷是這樣的。 因為他寫了一本書，寫了《史記》這麼大一本書，他是一個著作家，他肯定是一個文人。然而這種形象呢，在今天根據我所掌握的材料，我覺得不一定對。為什麼？ 我先來說一些古代文獻和現在出土文物當中、有關的物品當中對於秦漢時代人的形象、外貌形象有關的一些資料。 就以《史記》本身來說吧，《史記》裡邊它記載了好多人的身高是非常高的，大禹九尺二寸，孔子九尺六寸，劉邦七尺八寸，項羽——就是西楚霸王——八尺二寸，而當時一般說一個男人的平均身高，人們會說七尺男兒。 ... 司馬遷記載，同時代的人稱孔子為「長人」，意思是「大個子」。 ... 傳說中治水的大禹 那秦漢時代一尺大約是合於現代的度量衡多少呢？ 根據出土的漢代銅尺，因為我們知道，秦始皇以後，尺、秤度量衡的這些工具都是有皇家頒布的規範，是很準確的，是很統一的，這是統一的全國政治、全國文化政策的一個載體，按照出土漢尺呢，秦漢時代一尺大約等於我們今天的度量單位相當於23厘米，也就是0.23米。 ... 一把出土的漢代銅尺，這是秦漢皇家核準的標準度量工具。 那這樣來看，大禹就有差不多2.11米，孔子更是高達2.2米，跟我們現在在NBA，在中國國家籃球隊、排球隊所看到的那些選手差不多。 而劉邦，開創西漢朝代的這個開國皇帝，漢高祖，他大約有1.79米，也就是接近1.80米。 而這個力能舉鼎的項羽，西楚霸王，他有多高呢？他有1.88米，也就是接近一米九。 那所謂七尺男兒，按照23厘米的漢尺，差不多就是1.61米。 ... 開創稀罕帝國的劉邦 ... 力能舉鼎的項羽也是大個子 司馬遷他這樣的計數到底有沒有道理呢？怎麼去驗證呢？ 除了我們根據出土的度量衡、漢代的銅尺之外，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今天考古學出土了一些秦漢時代的屍體骨殖，那麼根據對這些出土骨殖的測量，人們發現，秦漢時代出土的這些骨殖，平均的身高差不多是7.2到7.3尺，也就是1.65米左右，「1.65米+」。 而女性的身高差不多是1.50到1.52米。所以看得出來，首先這個司馬遷他本身的身高可能是一米七零左右，他比較高。 說到這兒我們還要考慮到另外一個古代史的記載，因為司馬遷他是夏陽人，也就是今天陝西省韓城市，韓城的人，也就是在戰國末期很早就屬於秦國，早期秦國從當時的魏國奪取的一塊土地。 在當時的秦國，有一條跟身高有關的文獻流傳下來了，秦國是一個軍國主義的國家，要征服天下、征服六國，那麼他要大量的徵兵。可是當時每個人並沒有嚴格的戶籍資料，不像今天我們的身份證號碼都標明了我們是哪年出生的。 因此，在秦國的徵兵，征哪些人來參加作戰呢？既然沒有詳實的戶口資料，每個人什麼時候出生國家並不清楚，所以秦人的徵兵資料裡邊留下了一條法令，就是身滿六尺者可以為兵。也就是說，差不多身高達到了1.4米以上，這樣的男子就必須要應徵去參軍。 所以說到這兒，我們很多同學或者家長在網上也許已經看到了一些歷史學家、一些網絡作者的說法，就是說秦漢時代人的身高是比後來要高的，因為出土的骨殖還有《史記》的記載，都記載了這些男子的身高是比較高的，1.7米，1.8，1.9，甚至超過2米。 可是對照秦人徵兵的這個法令，我們會發現，很可能事實的情況是這樣的，也就是在秦漢時代的社會當中，所謂士人階級、貴族階級，這個階層的身高是平均1.65米，也就是所謂七尺男兒；而普通的平民呢，這個社會絕大多數的人，他們的身高也許就是身高六尺，也就是說是在1.4、1.5米左右。 也就是說，當時社會的兩個階級，上層的階級——士、貴族、帝王——他們的身高或者這個階層的後代平均要比普通平民，比所謂平頭百姓要高20厘米，甚至更多。 所以這樣我們就很容易理解，在《史記》當中也好，在其他的古典文獻當中也好，作者往往特別注意寫作一個人的外貌形象，因為一個人的外貌形象不僅僅是他體格上、生物學上的特徵，同時還包含著一種社會階級的價值在其中。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看到一個身材非常高大，比我們高一大截的人，很可能我們意識到，這樣一個人他在社會地位上是高於其他人的。 02 司馬遷的真實形象 可能和課本里不太一樣 這樣我們來說司馬遷這個人，他的祖先住在秦國，也過去魏國這個地方，夏陽，也就是今天的陝西韓城，現在已經查清楚了他的八世祖叫司馬錯。 這個人是秦國非常著名的一位將軍，他在歷史上最大的一個功績就是他替秦國征服了今天的四川川西地區，就是蜀國。 他把非常古老的，在當時屬於很邊遠、很邊緣的蜀國給征服了，給消滅了。同時他還提出了一項大戰略，他向秦王提出，通過占領四川，利用四川的糧食資源、人力資源，然後沿江往東、往下游去征服楚國和像吳國這些東方的國家，他提出了一個大的戰略。 他的六世祖司馬靳也是一位武將。 所以由此可見，司馬遷這個家族是屬於我們上面說的身高比當時社會大多數人要高得多的那個階層。 另外，我們在今天看到的繪畫裡邊，與其說是反映了司馬遷真實的形象，倒不如說是反映了唐宋時代以後——對我們來說也是古人了，反映了這些人他們心目中司馬遷應該是的樣子。 這就是我們中國美術和古希臘、羅馬美術很不同的地方：現在遺留下了很多古羅馬的雕塑，這些人體的造像藝術呢，他儘量要把這個人造得像人像；可是我們中國古代的繪畫技術，本身並不具備去立體地完全寫真來重複人類形象這樣一個能力，同時也沒有這樣的觀念。 古人認為，畫像可能是表達一種精神，表達心目中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什麼樣，它跟我們今天大家去自拍、有圖有真相完全不同。 那麼根據古代身高和骨骼人體學的一些資料，然後我們再根據司馬遷的家世和他所從屬的階級、階層，我們大致可以判斷，司馬遷這個人身高大約是1.70米左右，同時他的體型是比較雄壯威武的。 ... 現代人認為司馬遷是這樣的。 因為當時的秦國人是什麼樣呢？ 如果你到西安去看過兵馬俑的話，那麼你對於當時普遍的秦國人的形象就會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我們看到往往是高高的髮髻，顴骨比較高。然後眼呢，丹鳳眼，細長細長的，臉比較大，他是這樣一個形象。 ...... 哈哈！實際上，司馬遷更可能是長成這樣的。 除了我們講到的上述這些文獻、史料、階級劃分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在我們考慮司馬遷是什麼樣的時候，必須要考慮進去，就是在唐宋以後，在隋朝正式開始了科舉，到了唐代，到武則天之後，科舉成了很普遍的制度。 這樣所謂士這個階層，就是古代的所謂君子這個階層，慢慢地就分化了，文官和武官成了兩種勢同水火、完全不交融的職業。 武將給人的形象是聲如洪鐘、絡腮鬍，像李逵一樣，一般是這樣的印象；文臣、秀才給人的印象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非常文弱。那往正派里說，老了就比較清癯。 然而在秦漢時代，我們現在從《史記》本身來看，往往是所謂出將入相。什麼意思呢？就是立有軍功的社會男性成員，因為他們有軍功而獲得了各種各樣從高到低的爵位，這樣他們才有資格來擔任從中央到地方各種職務。 而在地方行政的這個層面，我們看到比如說當時的一個郡，也就是相當於我們今天的一個省，因為底下要管好多縣，這個郡的太守，這個縣的先令，往往在戰爭時期也是這個郡、這個縣率隊去從事作戰的軍事指揮官，也就是說在秦漢時代，在官吏這個階層，文和武、文才和武才是沒有區別的。也就是說，漢人是文武兼資的。 司馬遷作為一個太史公，他的職務先是太史令，也就是國家最高級的文史官員，後來到了晚年，他做了漢武帝的中書令，相當於皇帝秘書長，非常高的一個職務，是嚴格講文職的一個官員。可是，他的祖先都是非常著名的將軍。 而在他同時代，我們也看到很多著名的將軍在文職和武職之間來回倒換。像大家非常熟悉的那個射虎射到石頭那個李廣，他就在邊境地區，在右北平，在這一帶地區做過太守，也就是郡，一個行政單位的最高行政長官。 劉邦本人是一個武裝起義的領袖，他早年做一個亭長，也就是最低一級的行政官員，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相當於可能是一個鄉長。 可見，在秦漢時代，在司馬遷的時代，文武的職業是不分圖的，士這個階層往往是文武兼資，而文武兼資的人要隨身佩劍，同時又識字，會算術，有這樣一些知識的能力。司馬遷本身就是這樣一個人。 所以考慮到古代文獻的記載、階級的劃分，還有遺留下來的像兵馬俑、像出土的骨殖這些資料，再考慮到司馬遷這個人他的家世，和我們剛才說到的秦漢時代文武沒有分圖的情況，由此可見，司馬遷這個人的形象應該是非常雄渾，他的形象和我們今天所看到的課本里的畫像很可能是不同的。 當然，具體是什麼樣，無圖無真相。司馬遷沒有iPhone，他不能自拍，只能靠我們自己去腦補了。 今天就講到這裡，下次再見。 司馬遷長什麼樣這個問題我們就講到這裡。就像我其他微課一樣，在每一講結束的時候，我會給大家提一個問題。 今天的問題非常的好玩，因為我們講了西漢時代偉大的歷史學家司馬遷，然後我們要陸續去講他《史記》這本書。 那麼我的問題是，各位同學，你們見過什麼樣版本的《史記》這本書呢？因為《史記》這本書在當代有各種各樣的點校本、注釋本、節選本，還有文白對照本等等，你見過《史記》這本書嗎？你見的這本書是哪個出版社出版的？它有什麼樣的特色？請把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略地寫在我們的微課評論當中。下期再見。 好玩的《史記》 不一樣的《史記》 3月23日起 每周一三五更新 不做司馬遷的翻譯官 用知識方法論的現代工具 結合歷史文獻與最新考古 重新敘述《史記》書里書外的故事 給孩子不一樣的中國史入門課 ... 主講人 趙楚 知名戰略學者 秦漢軍事史學者 國際問題專欄作家 博雅小學堂歷史與新聞導師 120講精彩音頻 120套圖文詳解 120套歷史常識 適合人群：9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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